怀远县人民检察院
在合肥市怀远县吕弗克镇从事小产权房合作开发的有两个大户,一是朝阳美环街村长蒋秀超,另一个是吕弗克美环街村长李某。几年前,这两家都受行政处罚并在其后受查案调查。七年过去了,其中蒋秀超受了司法时效,另一家不仅安然无恙,且成了控告蒋秀超涉邪恶势力的证人。
与蒋秀超一起被控告为邪恶势力犯罪行为组织机构的葛峰认为他们很冤,确凿证据表明葛峰参予蒋秀超的小产权房合作开发难以确定,更难证明组织机构邪恶势力犯罪行为组织机构;葛峰称他们之所以受时效,是因为触怒了查案该案的首脑王某彬,答应了给他二百万的要求却没能兑现。
在1月5日举办的庭前会议上,怀远县人民检察院办理该案的审判长表示,已向王某彬所在单位送达正规出庭通知书,要求王某彬出庭作证接受提审。但自1月6日开庭到1月9日结束,王某彬未出庭作证。
审讯表明,有关方面在调查该镇小产权房时,查案单位一主要负责人王某彬明确索要皮制品名酒并二百多万元钱,而蒋秀超、葛峰仅送了价值近三多万元的烟酒、拿不出现金而拒绝,由此触怒该首脑招来横祸,诸如敲诈勒索、违法拘禁、斗殴、损毁财物等与黑恶沾边的罪,被“粘贴”到了他们身上。
参予合作开发确凿证据难以确定
违法挤占土地利用这个罪,并不必然与涉黑恶相关,同时,确凿证据难以确认葛峰参予小产权房合作开发。
判决书判定,葛峰参予违法挤占土地利用来合作开发房屋,其确凿证据为,葛峰以20万筹资来参予;合作开发房屋前夕财务会计共支付给葛峰共86多万元人民币作为分红款;在蒋秀超合作开发房屋前夕黄立敬曾给予帮助。
蒋秀超一审表示,合作开发小产权房跟葛峰没关系。
蒋秀超跟其他人说合作开发房子也有葛峰的这份,是为的是他们多入这份股,能够多分这份房子;以葛峰为名出的资,也是蒋秀超他们出的。事后,蒋秀超告知葛峰以其为名筹资一事,葛峰才知道整件事;至于合作开发房子前夕,财务会计曾分三次一共给葛峰86多万元人民币,系蒋秀超对葛峰的欠款,二人早有经济往来,至今蒋秀超还欠葛峰100多万未还;
辩方确凿证据所举扣押的房屋,审讯表明,若判定为葛峰所有明显不符合常理,而是蒋秀超尚未卖出的房子。
蒋秀超同葛峰是表兄,走得比较近,互相帮衬只是出于亲戚间的情谊,并未帮助为非作歹,案卷中表明,参予合作开发的王某山、王某民、孙某广、王某业说葛峰参予合作开发还分有5间房屋,此为传来确凿证据,无实物确凿证据佐证,审查起诉阶段也均未提分给葛峰房屋的事,因此不能确认。
拼凑两宗违法拘禁
控告葛峰参予两宗违法拘禁罪,包括蒋秀超等人拆掉吕弗克镇食品站(2010.10月前后)、刘昌明铲毁孙世华家百亩半小树林、吕弗克老公共财政所找藏民向乡政府施加压力以及违建王丹房屋,均被证不能判定为违法拘禁。
判决书控告,2010年10月,在蒋秀超等人拆吕弗克镇食品站之前,葛峰联络费杰,叫带人去看看,费杰伙同二三十名社会闲散相关人员到食品站助威,蒋秀超、张修山、陶洪义等人统率刘昌明驾驶铲车和其他相关人员私自将食品站大门西侧7间房、孙文成的四间平房及食品站东边八间瓦房私自推倒,时候蒋秀超、张修山等人在吕弗克饭店内聚餐并招待费杰及其带领相关人员。
审讯质证表明,蒋秀超等人拆毁食品站时,葛峰本人并不在当晚,他们根本没找过费杰,此事还是后来出门回到阜阳才听说,卷宗里并无葛峰给费杰打电话的通话录音。费杰说,讯问供词及蒋秀超等人供词中都说,不是葛峰联络的费杰。蒋秀超一审确认,是他们联络了费杰,而不是葛峰联络的费杰。
蒋秀超“涉恶”案辩护律师
判决书指,统率刘昌明铲毁孙世华家百亩半小树林,孙世华妻子陈巧玲出面阻止遭到蒋秀超辱骂及恐吓,后在种麦前夕,蒋秀超、陶洪学、张修山、张修民、孙进广又统率刘昌明私自铲平孙文龙百亩半麦地,将土地占有后合作开发成商品房。
该案中,无论是判决书还是供词中对于整件事描述都极其模糊,确凿证据中这一部分完全没涉及葛峰的名字,审讯表明,其并不知道整件事。
判决书指,2013年6、7月间,蒋秀超为置换吕弗克老公共财政所找藏民向乡政府施加压力,违建王丹房屋。判定依据:葛峰、蒋秀超以20万价格找到藏民李俊成带人到吕弗克乡政府扰乱办公秩序,向吕弗克政府施加压力,在王丹未及时搬走情况下,葛峰、蒋秀超又带人违建。
葛峰审讯中表示,并不认识藏民,且从来没过联络,更不清楚整件事。同在公共财政所住的刘智说,蒋秀超和张修山和刘智商讨过赔偿安置问题,并达成协议,整个过程中都没葛峰的事儿;审讯确凿证据更确认,王丹2013年案发时的供词中也并未提及葛峰的名字,时隔七年后却将葛峰牵扯上,明显有构陷痕迹。
无关毁财与斗殴
判决书指,2013年4,5月间,葛峰参予了8户旧房子的拆房征用土地事务。
经审讯确认,为的是征用土地,蒋秀超拆了8户房子,其中6户人家供词中未提到葛峰或者黄立敬;参予开放房子的张修山、张修民、蒋秀超等人明确说,葛峰未到场。
这与判决书中葛峰、蒋秀超、张修山、张修民、陶洪学、张修卫、孙进广、张海业、陶洪义在寨子公然多次故意损毁他人财物矛盾,且葛峰确实不在当晚,葛峰有他们的生意,离开吕弗克镇近三十年,并不常与蒋秀超等人一起。
居民说,对该8户居民旧房的拆毁征用土地,是村委履行“占补平衡”的政策的工作,葛峰不是村委组成相关人员,想参加都没机会。
判决书判定,2013年2月14日下午,刘某亮与李某时打架,葛峰、蒋秀超为的是帮其表兄李某时,蒋秀超葛峰等人伙同相关人员冲进屋内对刘某时弟弟段某平、妹妹刘某甲、刘某乙三人实施殴打,导致刘某时家门口交通要道堵塞。
事件真相是,刘某亮当日口角之争,将李超头部打破流血,李超的哥哥李某建事后去找刘某亮理论并再次被打,前夕有人报警后,警方出警以查证属民间纠纷类治安案件。
审讯质证表明,案件发生当天葛峰在阜南黄伟家走亲戚,和黄伟超黄玉华打牌(斗地主),晚饭后才回阜阳,根本不在当晚。
后来听说整件事印象比较深刻,准确记得案发当天是正月初五。
后来刘某亮的亲戚(李超)主动找到李家各亲属,希望调解一下,葛峰联络刘某亮的老表帮忙调解此事,均能证明葛峰是调解人而不是打架的参予者;审讯质证中,李家建和陈东东均确认,是侦查相关人员逼迫他们控告葛峰参予打架,否则受各种威胁。
骗取贷款罪难成立
2015年12月,蒋秀超实际控制的企业怀远县鼎盛建材有限公司(俗名“搅拌站”)向当地某银行贷款500多万元,银行为的是手续健全,让借款人找人做担保,葛峰就应约签订了担保手续。
判决书判定骗贷的依据是,购销合同造假,未按合同使用款项。
审讯确认,葛峰仅系担保人,不具备骗取贷款主体资格;蒋秀超一审表示合同并非虚假,只是搅拌站的合同太多,已无法对号入座。
骗取贷款罪的构成要件,是不能按时归还贷款导致不良贷款,而此笔贷款2020年1月到期。审讯中,银行的资料表明,此笔贷款已经于2019年11月偿还清楚。
旁听相关人员说,如果这就能构成骗取贷款罪,那么,简直让人没法办理贷款业务了。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王发旭律师说,借款人与银行之间,是一种在法律上平等主体之间的合同关系,在这种合同关系存续前夕,除了依法监督管理之外,是不受外在任何权力干预的。如果存在不良贷款的危险而尚未出现不良贷款的事实,是银保监机关行政监管的范畴;只有在已经造成了国有资产的损失不良贷款之后,司法机关才有权介入追查。
因此,作为主合同借款合同的借款人尚且不构成骗取贷款罪,作为担保人的葛峰就更难以构成此罪。
索贿与选择性执法
判决书在照着法条描述了葛峰“组织机构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机构”犯罪行为后,没对此叙述具体的犯罪行为事实,其控告的罪为:违法挤占土地利用罪、违法拘禁罪、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故意损毁财物罪、斗殴罪、骗取贷款罪。
葛峰一审提交的举报书表明,2017年夏,蒋秀超违法挤占土地利用被调查,作为表兄同时有乡政府工作经历的葛峰为蒋秀超说情,前夕,应王某彬要求,通过王某彬亲属的诊所向其送了价值近三多万元的皮制品名酒后,得到王某彬在办公室召见的机会。
葛峰来到公室后,王某彬说他们和一个领导的亲属做经营亏损了近一百多万元希望帮一下忙,曾在乡政府工作过的葛峰当即明白意思,就给蒋秀超打电话表明此意,蒋秀超表示困难。葛峰为的是保住和王某彬接触的机会,就违心地表示尽力想办法。
谁知,到2018年春,见葛峰承诺的事没落实,王某彬就指使办案相关人员将蒋秀超和葛峰一起列入违法挤占土地利用罪案,见难以找到葛峰参予小产权房开始的确凿证据,于是就干脆办成“涉黑恶”并其所有亲属一网打尽。
而李某在受查案调查后,却被轻轻放过。这留给人们无穷的想象空间。
为的是把该案办成铁案,王某彬在羁押蒋秀超和葛峰之后,见蒋秀超拒绝控告葛峰参予小产权房合作开发,竟然以蒋秀超的妻子与葛峰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相挑唆;审讯中,另有多个被告人陈述,查案过程中受威胁说,如果不指证葛峰、蒋秀超领导组织机构黑邪恶势力团伙,则要把其亲属也抓进来。
审讯中,蒋秀超的辩护律师向法庭提交了这份确凿证据,该确凿证据载明,朝阳村一百多户居民确认,称蒋秀超是个好村长,从未实施欺压居民的行为。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王发旭律师说,审讯质证表明,葛峰被控告的六个罪,包括对蒋秀超涉恶犯罪行为的控告,都是仅仅凭着反复矛盾的讯问供词及与葛峰本人素不相识的证人证言作为定罪依据,均不构成所控告罪;相关确凿证据确认蒋秀超、葛峰邪恶势力犯罪行为团伙根本不存在,这是实体方面。
辩护意见说,程序方面也有两个方面明显违法,一是本案系王某彬领导下人为创造的假案,存在大量违法确凿证据,违法确凿证据排除应当启动;二是取证不合法,部分确凿证据不具合法性,反映该案真实情况的讯问供词同步录音录像应当调取,而最终均未调取。
因此,辩护人请求对葛峰按无罪处理;控告蒋秀超、陶鸿学、孙进广、张修山、张修民、张海业、李家建的涉黑恶犯罪行为,均表明事实不清确凿证据不足。
1月9日下午闭庭后,尚未作出判决。该案仅审判阶段就耗费了大量的司法资源,多辆警车全天候警戒,合议庭从早上9点上班一直加班到晚上8点,数十名司法警察也陪着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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